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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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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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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秋葉開始飄落。枯的顏色，緩慢而沈重散落整個世界。我看著他的背
影，年輕健壯，飛揚的氣息，跳躍的步伐與周圍顯得那麼格格不入，橙紅色的外
套在窗外的景色中是點跳躍的不息的火種。
我是壹個剛離婚的女人。自己住在壹棟小小的公寓裏。公寓有扇很大的玻璃
窗對著壹條不是很繁忙的大街。我常壹個人，在有太陽的日子裏，點上根煙，靜
坐在窗前往外看。外面的世界是動的，常有人步行走過，還有不同季節變換著顏
色的樹，變換著色彩的行人衣服，還有綠了又黃，黃了又飄落到滿地的葉子。我
喜歡就這麼看，靜靜的呆著，覺得很安然。
那天壹大早車子剛出門就壞了，什麼原因我就是不曉得。從來都沒有打開過
車子的鐵蓋看看裏面的東西。打電話到保險公司他們好象還沒有人上班，沒有人
接聽。突然想起街角轉彎處有個賣汽車零件的店，於是我步行到那裏。
守店的是壹個高大年輕的小夥子。年輕的臉象是漫畫中走出的人。眉是眉，
眼是眼，他臉色健康而紅暈，象滿是水分的夏天的果實。我跟他說要幫忙。他似
是開玩笑地說：妳的男人呢？
“我剛離婚了。”
“噢......”他再也沒有說話，眼神閃過壹種狡黠，僅是壹閃而過。他提著
些工具，給小小的店上了鎖就往我家跑。
“妳的車子問題頗多的。”
“那怎麼辦？”我焦急。我只有壹輛車，需要上班維生。他表示先修壹下，
就可開動。其它的問題他可以來慢慢修理。“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可以壹些零件
壹天換壹些。”他微笑地說，臉上出現微微的羞澀的神情。忙過後，為表達對他
的感激，我請他進屋子來喝點東西，他沒有拒絕。把我的客廳看了壹圈，坐在我
常坐的對著窗子的沙發上。
“我壹直都有註意妳的。”他突然說。
“噢......是嗎？呵呵。”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註意我。為他倒水的時候
我往臥房的鏡子裏瞟了眼，我的背影還是年輕的吧。腫臃還沒有出現在我的影子
裏。我是喜歡打扮然後出門總是把頭昂得高高但心裏空白的女人。
“妳我年齡差不多吧。”他註意到我遊過鏡子的眼光，說著。以為那樣可以
是種奉承，或是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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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他幾乎每天下班都來幫忙弄車子。他會讓我站在旁邊，然後告訴我
這個零件如何，那個零件如何。我都沒有心思聽，也不想學，但我喜歡在他忙完
的時候，請他進屋子，喝點什麼的，或是吃點我親手弄的點心。他從不會拒絕，
開始的時候只是稍微有些羞澀地接受。
後來，有事沒事的他都會下班後過來，陪我聊天，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我
不拒絕他來，屋子裏有些人的氣息。為此我為窗前孤單的沙發椅子加了個伴，壹
張可以轉動的無臂椅子。留給他的。他年輕的動作，偶爾撒嬌的口氣，讓我覺得
自己也年輕起來。他挽起袖子幹活的樣子，只有年輕才能有的特權。那年輕我似
乎已失落多年。
“看，太陽快落山了，紅透天邊景色真美。對不？”他說，在椅子上旋轉，
吃著我遞給他的西瓜，汁留落地毯上。
我遞過壹張紙巾，“幾乎每天都壹樣的不是嗎？”
“美麗是永遠的。我熱愛那橙紅色。”
“生命重復，延續不息。”
“妳應該到外面去，走走。空氣好極。”
“窗外景色，走了出去，便是那景中的畫了。"
“我以前很崇拜妳的。曉得嗎？”他突然說。
“現在呢？”我微微笑。想他可能註意到我在窗前的呆坐的樣子，心生好奇，
不然他怎老往這裏來。
“不告訴妳。現在嘛。。”他把尾音拉得很長。。他耍小孩子脾氣，賣關子
的樣子。昂著身子把椅子往外壓。
我呵呵笑，很久沒有人能這麼的讓我這麼真正的開心了。這個調皮鬼，這怎
能吊我胃口？忘記我比他大。他看我笑的樣子，不甚明白，卻也狡猾地笑，微微
地掃了下四周窗戶，好象是在肯定沒有人能瞧見，然後他伸出壹只手給我。
遲疑壹下，我把壹只手也伸了過去。他握住我的手，磨蹭著不放。
空氣有些僵。他的大手溫暖而有潮濕的氣息，象是充滿了清新空氣水分充足
的夏天。好久好久沒有夏天潮濕而炎熱的日子了。郁郁蔥蔥的油綠色的夏意滿是
吸引力。我突然間希望尋找些支撐，沙發上的手臂太低太遠，他就在旁邊。當我
向前傾的時候，我感到他的遲疑，僅僅是那麼壹霎那，動作有些生硬。
“妳真的好可愛。”我說，輕輕地把自己挪入沙發中，保持原來有的位置。
心裏微微嘆息。
“是嗎？我心很老的。“意識到不妥，他借口把自己的遲疑掩蓋著，放開了
我的手。臉微微地紅起來。
“呵呵，妳有過幾個女朋友？”我轉換話題，他曾經告訴我有過個青梅竹馬
的女孩，幾乎論及婚嫁。
“又問這個了。有什麼好問的。為什麼不到外面走走呢？我們？”
“我倒願意看別人成為風景。”
“真難懂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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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還是這麼地過著。他常來，象自己的家壹樣。他總是不會照顧自己，衣
服破了個洞也照穿，咳嗽得很利害還拼命地吃炸薯條，吃到眼睛都敗火紅腫。我
煮些清熱的湯水給他喝，看著他在很短時間內就唏唏噓噓地喝個精光的樣子，讓
我心疼。他不來的那些日子，我壹個人在窗前，窗外的景色不同了起來。希望他
的影子出現。他那件橙紅色的外套，在窗外總能壹眼看到。
“沒有湯水喝的時候，妳如何辦？”
“沒有就沒有了。現在可以上來找妳了，不是嗎？”
“喜歡穿這件外套？”
“橙紅是歡樂的色彩。妳不喜歡？秋天的大自然的感覺。妳多出去走走就曉
得了。”
“於是點綴了我的窗子，妳的顏色。”
“萬聖節快來了，我帶妳到鬧市去看化妝嘉年華會好嗎？”
“也許會在這窗前過呢。去的都是年輕的人吧？”
吃過晚飯他離開的時候，我想去深深地擁抱他告別。他總是生硬的遲疑的，
讓我覺得自己作錯了什麼。
我有天忍不住問：可以擁抱告別嗎？他很不自然地看著我，把我緊緊地抱進
懷中，雙手卻不曉得放在哪裏好。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怕看到他的疑問。
“我該走了。”他說。“想想那快樂的嘉年華會！”
我放開了手，順手從沙發上拾起毯子圍在身上。天越來越冷。看著他穿上鞋
子，披上橙紅的外套，打開客廳的大門，轉身走出樓梯。這是怎的開始自己也糊
塗，卻怎的也拉不起來了。感覺到橙紅的溫暖，在他深深的擁抱然後離開之後。
他還會出現嗎？望著他的窗外跳躍的背影，也許我應該，應該準備壹下，那
嘉年華會。
窗外，落葉的顏色，有些橙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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